*

        录音笔里却继续传来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她隐忍蛰伏整整三年，她恨透沉希也恨毒你，如今沉家大小姐的份十之八九是她心设计而来，她利用江家，利用沉希的亲生母亲将沉希赶出沉家，继而对她赶尽杀绝。她之前杀你不成，肯定还会找其他机会，这样蛇蝎心的女人你千万要小心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大段空白之后，霍尧以为到此为止，正要按下结束键。

si  m  i  s  h  u  wu.  c  o  m

        他停顿了下，叹息，“我以为你不会走上和你母亲同样的路，可你们面对感情同样不计后果，同样付出所有，可感情是盲目的孩子，他会麻痹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对方是个什么人，你确定你真的了解她，了解连织这个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郑业往昔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，霍尧从不曾想过会有其他隐喻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磁低沉，却让人觉得骨悚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听到这些话，或许在这之前我已经得到求证亲自告诉你，但如今心事重重我总得说些什么，哪怕是自言自语。晚上我要去参加老友的孙女白日宴，参加宴会是其次，我主要想去亲自求证一个困惑。下午聊完你就匆匆离开，其实有些话我还没告诉你，也不知怎么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天见。

        【好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霍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礼贤，我和霍尧回国了，这孩子格和你一模一样，决定要的别人无论怎么劝都没用，霍企山的事情我劝不住可能也本不想劝，他害你们母子二十多年不能相认，继而如此残忍对你，有今日的报应纯属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坐了多久，霍尧正要起，却无意瞥见鱼池有几条鱼似乎有翻肚的迹象。郑业生前每周必定清理鱼池，他走后最心爱的地方却再无人照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前这鱼池也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可怜了霍尧，我看得出来这孩子心里苦，为报仇行尸走肉活着而已，大仇得报的快感往往只是一瞬间，更何况那个角色是他的父亲.....如果当年我知会有后面这般，哪怕付出千万代价也不可能让你待在他边....你因为亲子死于襁褓神伤了这么多年，若是早一刻知多好，至少听他亲自叫你一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晚六点多，连织收到霍尧发回的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人永远是不能说真话的，但我想说的，这你所有的秘密他们肯定会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尧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尧蹙眉，问佣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都是在英国绝不会出现的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房里传来低低的一声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尧叫来佣人，关闭过滤后将养鱼池的水全抽空，过滤掉的新水还未倒入鱼池，他却注意到靠近假山的边缘绑着防水袋厚厚包裹的小袋。

        明天不更新，去安牙冠。

        细密的白噪音过后，郑业浑厚温和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清楚。”佣人说，“之前老先生清理鱼池的时候从不让我们帮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而霍尧握着录音笔的手，在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是在你出车祸的时候施以援手，在你落魄的时候陪伴过你，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推动，我多次查证后确认是她将你母亲在调查的东西匿名寄到我这，她早知你不是二夫人的孩子。也是她在你出手准备对付霍企山的时候，暗中告知，她想置你于死地啊孩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，霍尧下颌紧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盯着这只录音笔，眼眸骤暗，无人的客厅，手指按下了播放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尼龙线一扯，防水袋自动和石脱离，本以为是什么过滤材料，没想到层层拆开后里面却放着支录音笔。

        录音里大多数都是郑业对孟礼贤说的话，偶尔掺杂着当天的日常，老人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记录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以那个姿势靠在墙边，低垂着，眼眶已然通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刚才周遭还艳阳万里，此刻也早黑了下去，整个客厅又空又大，压抑得连半丝声音都听不到。

角分明又平和的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尧“嗯”了声，让她先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连郑业都不知该怎么说后面的事，停顿了快有十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录音笔“啪”的一声砸地上裂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