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六娘拍了拍裴肃的肩膀，示意他自己没事，接着指了指窗外：“这不，街口开了家明月楼，这几日都不收银子请人去试菜呢，去过的个个都说好，我想你们也该吃腻了醉仙楼，一去换换口味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巧，这日午后裴肃休沐，又赶上观复练剑小有所成，三人本约好在醉仙楼小聚，可依着眼下这境况，倒不如携手去明月楼一探虚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六娘，你怎么了？”裴肃只觉六娘格外陌生，哪哪都不对了，“是不是我们不在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好了可不能打退堂鼓的啊。”六娘粲然一笑，摸了一把裴肃的脸，“对了，去人家店里可别这幅冷脸了，给我装得像一点。”

自去瞧上一瞧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肃也不想好心办坏事，可自己在观复面前，总是显得那么笨拙，“那我陪你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荀元骢？”六娘倒是颇为意外，心说这下好了，加上他一起正好是四个人，满打满算可以开一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腻不腻！”裴肃习惯恭维六娘，面对事从容的观复，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自卑，故而多在她面前找些存在感，“六娘，醉仙楼是长安城最好的酒楼，什么明月楼摘星楼的，本比不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来啦？”见人到齐，稍加修饰的六娘莞尔一笑，“正好，今日陪我去外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荀晋源一路风尘仆仆，除了眼底还未黯淡的光亮，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，万语千言都汇成一句话，“薏娘，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走走走，赶早不宜迟，我们就当自己是普通客人，前去一探究竟！”六娘也不顾忌让人目光，拉着二人的胳膊就出了醉仙楼。

        殊不知，六娘才顾不上他这一个小角色，都思量着去明月楼试菜的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裴肃，观复的反应可要冷静不少，走近一步问她，“好，六娘只说去哪，我们自当奉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了耀目的衣饰，六娘为掌柜的气势都弱了不少，微笑间竟还显出些大家闺秀的温婉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长安城内混久了，观复确实松弛了不少，不再板着脸随时如临大敌，一张俊脸都顺眼了不少，也难怪六娘挑不出错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肃，好听的话我听多了，我是醉仙楼的掌柜，总得为大局着想，不能固步自封！今个去别家看看，也好心中有数，不至于全被蒙在鼓里。”夸赞醉仙楼的话，六娘都快听出耳朵茧子了，本不差裴肃这点。

        观复不想反驳裴肃，可他早听出六娘话里的由，遂点点应下了，“好啊，去明月楼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了。”裴肃也想放下警惕，然而他平日总护镖押车，是以对各色人等天然就抱有不信任感，六娘可是比镖车还要珍贵万分的，教他如何能虎大意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六娘又转去看观复，见他上没了江湖剑客的孤高，还满意地夸了一句，“观复这样就很好，阿肃你学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，他们才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熟人，这个熟人不是别人，正是从颍川老家赶回长安的荀晋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乞丐接过荷叶包的烧鹅就跑了，生怕六娘再变卦问他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