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景潇挂了电话，擤一把鼻涕，把手机递给易北，再一次谢。

这么多年了，她还是那个死倔又不肯服输的小姑娘。

“好。

平整的地面因为吊瓶架子的轮撵过而发出沙沙的摩声。

吊瓶一直打到了深夜。

唐景潇只想再晕一回。

唐景潇再度将手从他手里给抽了回来，笑着劝他，“你去睡吧，我真没事了。”

易北接了手机，又伸手作势要接她手上用过的手纸。

“啊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易北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，大方地点点，“你家钥匙给我一下。”

她肚子里空空如也，孕吐反应倒是好些，只不过方才打进去的那些药水好似都集中到了她的膀胱，憋得她梦都在四寻找厕所无门。

唐景潇最终还是败在了急之下，默许易北一路帮着她把吊瓶架给推到了厕所门口。

最后还是借了易北的手机给家里又去了个电话。

“嗯……”

她扭过去，只瞧见他起的一个模糊虚影，“把你吵醒了吗？”

唐景潇接过易北递过来的纸巾，眼睛，笑着回应，“没有生气。是我不好，应该早一点儿跟你们沟通的。”

唐景潇有些不好意思，看了眼放得离她老远的垃圾桶，“我自己丢。”

“嗯。”

易北抱臂看她。

易北扫一眼走廊中巡视的护士，主动上前询问有没有水袋或者输加热贴。

易北贴问她，“要不要去个厕所？”

被憋到惊醒，睁眼，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从窗帘的隙里透进来的清冷月光。

唐景潇声如蚊讷，只想把他重新摁回到床上，“我去去就回来。”

“给我。”

易北将她的吊瓶架子从她手里拿过来，帮她推着，态度坚决，“我陪你过去。”

他在那小心翼翼地开口，语气极尽所能的温和，“最近还好吧？上次是你妈不对，我已经说她了，你别生气，她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……”

唐景潇臊了脸，抿摇，易北便笑着帮她把枕又撤了，轻言哄她，“那就先睡吧。”

这一回电话打通了，是唐爸接的。

“……”

唐景潇垂死挣扎，“你出门时，总记得拿我家钥匙吧？”

到点护士进来又换了一瓶，唐景潇整只右手都冻得有些失去知觉。

易北下床，打了个哈欠，快步走到她跟前，帮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灯，“想去厕所？”

唐景潇脸红红，左手推着吊瓶架子笨拙地进了厕所。
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各让了一步，终归是个和气圆满的结局。

陪着唐景潇从厕所回来的易北已经不见倦意。

唐景潇前脚刚碰到病房虚掩着的门，黑暗中已经响起了易北略有些疲惫的询问，“景潇？”

易北难得沉下了脸，唐景潇噤声，乖乖把用过的手纸递了过去，眼巴巴看他丢完垃圾又折返回来。

烦你帮我把手机带过来吗？”

他把要来的加热贴小心地贴在了她的右手上，又将长袖的病号服袖子放下来，帮她动了动还有些僵的右手，柔声问她，“现在有没有好一点？”

她动了动有些僵的右手，易北已将她的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，调侃，“小心别摔在里。”

唐景潇小心翼翼地起，看一眼带轮的吊瓶架，慢吞吞，再慢吞吞，拖着有些沉重的躯往厕所挪。

易北无辜地摇了摇，“你家钥匙一般都放哪？”

易北在陪床位上睡得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