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掀开被角下了床，踩着拖鞋将卧室门打开。屋里没开灯，走廊倒是亮堂，他的视线有些不适应，只能眯着眼回应，嗓音透着些许倦怠的哑：“我这就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的死亡、自称生父的男人的命令、少女的讥讽，还有那场冷得刺骨的淋浴……一桩桩一件件，宛如走灯，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，搅得他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    光看这孩子，她都能从中琢磨出一点他生母样子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单看眼睛，男孩的眼尾微微上挑，清冷里竟带着几分妖气；形致、色泽红、提了整张脸的气色；肤更是白皙无瑕，像玉琢成似的……可这些特征合在一起，却又莫名的清新干净，像是山间清晨的雾气，朦胧中带着一丝不染尘埃的纯净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屋内迟迟没有反应，女佣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夫人小姐出门了，家里现在就您一位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少爷，晚饭好了，您要出来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定是个艳艳的大美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眼沉重得好似挂了铅，脑也昏昏沉沉。收拾好房间后呆坐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再来找他，最终力耗空的他选择遵从生理意愿，上床小憩一会儿。

心紧绷，也抵御不住困意的侵袭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正意义上的“眉清目秀”，在男生中有点偏女相，却又不显女气，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人愣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脚步声渐远，男孩却仍站在门口，视线望向斜对面大门紧闭的房间，一时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，音量恰到好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的疏离，听上去是个尽职尽责特意唤他下楼吃饭的佣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祁青檀被她那一声声“少爷”、“主人”叫得极其不自在，简直就是被人生生套上了一件不合的华服，浑都透着别扭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佣还是第一次见他。这一家人长得都漂亮，夫人小姐尤其的美，当初传男主人在外有私生子，还打算接回家时，她就暗自揣测过这个孩子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佣也从初见时的惊艳中回过神来，匆匆留下一句“那我先去忙了，少爷您有事就叫我”，便收好心思下了楼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白开水那般寡淡的清秀，而是秀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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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睡也没睡熟，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，他只是阖上眼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躺着，脑子里动的画面和心中翻涌的情绪却一刻没停。

        祁青檀见她立在门那儿没走，以为她还有话要说，便也守在门口，想着等她把话说完，再回屋换下睡衣去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日舟车劳顿，他没吃一顿正餐，就喝了点水，吃了两包从家中带来的小面包。正值发育期不经饿，睡着不动倒还好，一活动就有些饥辘辘，胃里空得发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脑海中勾勒着男东家的面容，原以为他的儿子跟他一样，也是那种儒气斯文、偏气质挂的少年，却不想真人居然这么……有姿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