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长什么样，我真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倒是没想到，大伯居然是个有点可爱的大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是听过她的名字的――顾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听着，没太多感觉，但是也不想坏大伯兴致，顺着他的话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便没有别的言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愣：“她今天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顾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靠在副驾打哈欠，大伯却兴奋的样子，边开边跟我聊起来。大概也就是讲她们仨小时候感情很好啊，姑姑考去杭州又留在那工作，也是个有出息的之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见我笑了，也笑：“我就知你懂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顺着他方向看过去，看见她从人群中缓缓走来，穿着一浅灰色衬衫和长，拉着一个行李箱，肤很白，发束得干净，好像与周的嘈杂脏污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，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，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姑姑，带着点讨好意

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站在他旁边，拉着羽绒服拉链，手插在兜里，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他看了看表，“得开到隔市的机场接，我一个人太困，你陪我跑一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一愣：“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偷瞄我反应，小心试探：“你不介意吧？她也就待几天，白天出去忙，也不会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靠在椅背上，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认出来，是大伯轻声提醒我：“这是你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又笑了下，说：“她说这次会在这边待几天，也会照应你点儿。你俩也算血亲，见见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丧事第三天一早，大伯来我这边寻我，脸上终于有些高兴的神色，说“舟舟，一起去接你姑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转看着他那张明明比我爸胖一圈但五官很像的脸，忽然笑了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到机场的时候天刚放亮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开出县城的时候天还没全亮，雾气挂在山路边，像被人拎起来的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结婚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侧看向窗外，雾慢慢褪了，路两旁的松树被风得弯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姑姑，我跟她也不熟，更谈不上亲近。住就住吧，反正也就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局促地对她点了点，说了句：“您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想，大概跟母职这词有些关联吧。我妈，在我初二的时候就带着弟弟走了，我也没什么和女长辈相的经验，潜意识里是有些抵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点了点，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妈和我弟迟迟没有出现，倒让我松了口气，多年没见，我不知该怎么跟她们相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大伯一边开着车一边说：“对了，舟舟――你姑姑可能要先住你那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是真的没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约过了十分钟，接机口人开始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爸和我大伯的同父异母妹妹，比他俩小得多，好像只有二十多岁。印象里他提过一两次，说她在杭州，很能干，下次我去杭州玩，可以住她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舟舟。”她的声音很低，像是故意收着，又或许只是生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摸了下鼻子，笑得有点心虚，“我那边屋子满了，亲戚来得早，把客房都住了。临时才想起来你姑姑要住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什么安排，就点了点：“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航站楼外停了不少车，大伯一边刷着航班信息一边四张望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伯立刻挥手：“这儿这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。”大伯摇，“一直自己过……你爸病了那会儿她也赶回来过一趟，伤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在心里琢磨着“姑姑”这个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