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她稚的小脸，只觉眼前像蒙了一层旧时光的薄雾。思绪翻涌间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神了，却怎么也压不住心的酸涩和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家人呢？”他与她平视，耐心地问，“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低仔细观察她的手腕，发现只是一点轻微的红，大概是刚才摔倒时磕了一下。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推拿了一会儿，柔声问：“还疼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，不禁无奈又好笑：“好吧，那叔叔陪你在这里等，等你妈妈来找你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了鼻子，糯地回答：“手腕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站在原地，目光如锁，沉沉地犹如夜幕中挥洒的一张网，将她牢牢笼罩。那眼神复杂得让人无遁形，似有无数情绪在其中翻，最终却归于冷淡。他缓缓伸出手，与她相握，掌心用力了一下，像是想抓住什么，却又瞬间放开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：“确实，许久不见，别来无恙。”

“哎呀！”小女孩儿跌坐在地上，白的小手撑着地面，眼圈一下子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抿了抿，小声说：“我跑太远了，看不到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玉雪玲珑，霎是可爱，尤其是那双眉眼，和从前的她如出一辙。周惠彦一见，竟有片刻的恍惚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心口。

        玉禾顺着女儿的指向看去，整个人愣在原地。她没有想到，他与她的重逢，会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却摇了摇，认真说：“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连忙弯下腰，扶起小女孩儿，一边拍掉她上的泥土，一边关切地问：“有没有摔疼？别怕，别怕，这里是泥土地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点点，稚气地补充：“妈妈还说，如果走丢了，就要站在原地，不能跟着别人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抱起小女孩儿，将脸贴在她的小脸上，声音里带着责备的溺：“小鱼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？妈妈不是说了不能乱跑吗？瞧瞧这小脸，都晒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从听说她已经结婚生子的消息，这些日子，他时常在深夜里辗转反侧，脑中都是她的影子，而白日里，更是忍不住在纸上写写画画。回过神时，鼻端的纸上早已密密麻麻写满了“阿玉”二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松了口气，抬手替她掉脸上的泪痕。这才注意到，眼前的小脸致可爱，眉眼间竟透着几分熟悉感，仿佛在哪里见过。他微微一怔，心莫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眨巴着眼睛，摇了摇：“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摸了摸口袋，翻出几颗糖递给她：“别怕，吃块糖，心情会好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扑闪着眼睛，声气地说：“是那个叔叔陪着我在这里等妈妈。”说着，小手指向周惠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陪着小女孩儿在树荫下等了一会儿，正午的太阳灼得人发，小女孩儿额上沁了一层细汗。他小心地用衣摆为她拭去，动作轻柔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循声望去，微微僵住。映入眼帘的，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——她就站在阳光下，面容未改，风姿依旧，永远是那样绝美艳。

        玉禾咬了咬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：“我们在这里

        玉禾抱紧女儿的肩膀，轻轻颤了一下，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。四目相对，她看到他的神情，再不复从前的温柔似春风，而是冷淡如霜，甚至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孩儿歪着看了他一眼，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“好人”。半晌，她点了点，地说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惠彦忍不住笑了：“你妈妈很有防范意识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此时，一清柔如水的声音从不远传来：“小鱼，小鱼。”声音带着点儿急促，却不失温柔，小女孩儿听到后，立刻欣喜地起来，挥着小手：“妈妈，我在这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她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，咽了咽，若无其事地上前，伸出手，端着礼貌的温柔与客套：“许久、许久不见。谢谢你陪我女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