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原因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。”不知为什么，沈曜辰连发脾气都不到，还感觉之前大闹的自己特蠢。翻她垃圾桶的事也一样，全是自找的。他整个人蔫蔫的，也不缠着她了，丢下拖鞋躺上床缩成一团，说，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到底哭什么？他有什么可痛苦的？分明什么都没发生，分明一切都很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感觉自己好蠢。他都不知自己之前在干什么。但真要说自己哪有问题，一时间还想不出来。他就觉得他因为姐姐谈恋爱的事把自己搞成这样像个弱智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猜到他不愿意说是说不出口，也不刨问底，想了想，难得柔和地说：“曜辰，你要不要抱一抱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更紧地抱住姐姐，然而拥得越紧，距离越近，越感到徒劳，仿佛无论抱得多紧，都只是一个须臾的贴近。他们气息交染，温交渡，心脏共鸣，紧密相拥。然而仅仅是相拥。仿佛隔着天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这一次抱住她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人绝不应该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面对外面蜷缩，她睡床的里侧，于是从背后戳戳他的腰，又向自己的方向掰了掰。他本来不想合的，但沈初曦之后开始恶劣地两手伸进他的睡衣挠。他极度痛苦的破防，差点不情愿地笑出眼泪，最后还是认输，转和她面对面躺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曜辰实在说不出口在她房间看到避孕套这回事，这和他翻姐姐垃圾桶的变态行径密切相关，他不想让沈初曦觉得他是变态。虽然现在看来他就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难以启齿，是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之间…不知是心电感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依赖和了解，彼此情绪变化影响极大。沈曜辰状态不对，她也好不了。吃完饭两人一起坐电梯回房间，沈曜辰要回自己屋，她就像前两天缠着自己的弟弟一样，跟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听见他的呜咽声。压得很低，声线很沉，比起呜咽，更像兽类受伤的嘶鸣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一直到吃完饭，他都保持郁郁寡欢的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越来越担心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弟弟好像很喜欢抱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也这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曜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能因为下午刚刚见过她的男朋友，可能因为半个月来跌宕起伏的心情，可能因为这半年来长久的忽视。这一次抱住她时，他想到的不是满足，而是：迟早有一天，他再也没办法这样抱着沈初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不想看沈初曦的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模模糊糊地明白，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那时，他将成为没有资格的角色。

        总有一天，这与他血脉相连的会被另一个人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拥住，或许是很多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愈发不知所措。她本想不出沈曜辰到底因为什么哭成这样。这些天他们都待在一起，能发生什么？其实就连沈曜辰自己也不知原因。他就是觉得不上气，抱着她、和她用婴儿时就习惯的姿势相拥的时候，他比下午看到那些东西、那些画面还要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停了停，也丢下棉拖，和他一起躺到了床上。她不太清楚要怎么安弟弟，还误以为他上出了别的、和她无关的不好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初曦。”

赵姨，他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脸――他只有和沈初曦两人的时候才会发脾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看到她就想到她和那男生站在一起的画面。想到那个用过的避孕套，背面渗出黏血色的卫生巾，想到他蹲在她的浴室偷窥她的垃圾桶，还有浴室有意调的熏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”她这些天问了好多次这个问题，多少有些烦躁不解，但更多还是对双生弟弟的担忧。她不觉得自己谈恋爱可以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，以为还有别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曜辰确实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压着脑袋，埋进弟弟的怀里，看不见他的脸。但她听得见声音，感受得到震动，知他手臂线条绷紧了，指尖紧紧压在她的发，腔颤抖共鸣，呼愈发错乱。他明显咬紧了牙，想忍住，但在她面前，沈曜辰从来什么都藏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初曦的手还放在他腰上。冬天的手指当然比腰凉得多，她的指甲又尖又钝，地贴在腰间。她专注地看着他，眸中满是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