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色中几乎无法分辨。夜色化了这瘦削纤长的影，脚下的鹅卵石小路静默无言，目送他朝前方的车灯光一步一步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[苏晚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。她甚至不在乎你的感受，离开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。]

        渐渐的，车的轮廓清晰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[留在她边的话，你会作为一活傀儡、行尸走肉一般死去……]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这条鹅卵石小径会这么长？越来越多的思绪压在上，让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慢。鞋底有什么黏滞的胶质粘住了地面，让他无法继续向前。许兰亭捂住阵阵抽痛的心脏，对自己下了第一条命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继续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双听从指挥，机械地向前迈进。终于，他来到了车门前。透过半透明的车窗玻璃，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室里的司机着一圆礼帽，帽檐压得很低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声提示音后，车门锁被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兰亭把手放在车把上，闪着银光的细碎项链从指间落走，掉进脚下的污水坑里，溅起一朵黑色的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连忙蹲下子，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寻找起那条项链。一只手不方便，那就扔掉雨伞找……双手没入水坑，浑浊的黑水被搅动出波澜，终于，他用漉漉的双手捧起那条钻石吊坠项链，颤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[你离自由只剩下一步了！]

        可为什么沉沦如此痛苦，清醒也如此痛苦？

        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发下，打黑发，钻入领口，模糊双眼。眼前似乎冒起了雾气，也许是因为模糊视线的是热的，而雨水是冷的。许兰亭摇摇晃晃地站起，回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幕遮掩之下，主宅的灯光晕染开来，中心是白与橙金合的一簇火焰。苏晚披着一条蓬松柔的貂，香槟色长裙拖到脚踝，看上去比车灯的光还要明亮，还要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大脑里一定被植入了比[脑机接口]更可怕的东西。那东西现在开始生效。一瞬间，所有逃离的想法都被暴雨冲刷殆尽。

        [你这是在自寻死路。]

        许兰亭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团火焰，走向明亮的光。每走一步，他的就轻一些，脚步也跟着轻盈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[再也没有人能救你了。]

        雨水进了眼睛里，带来些微烧灼的刺痛。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，模糊到只剩下眼前的一团白光。好在这条路并不长，而终点一直在那里……

        [你现在彻底没法回了。]

        许兰亭松了一口气，脱力一般跪倒在门廊下。他撑着自己的手臂想站起来，眼前的光影模糊了一下，出现大片白色与香槟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，你回来干什么呢？”面前的模糊色块有些烦恼似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冰凉坚的物抵住了他的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原本打算在你开门的瞬间扣下扳机。这把枪里有一发麻醉弹、四发真弹，还有一发空弹。我打乱了轮盘，留给你六分之一的逃离机会……没想到，你自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兰亭忽然意识到，如果他没有蹲下去捡那条项链，或许就要中弹了。